芭蕾舞這個舶來品如何在國內贏得市場?遼寧芭蕾舞團選擇用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創(chuàng)排新劇,讓觀眾得以在自己的文化背景下觀賞芭蕾藝術。
如今,遼芭的這些原創(chuàng)芭蕾舞劇不僅培養(yǎng)了越來越多能看懂、會欣賞的國內觀眾,還走出國門,贏得了國外觀眾的喝彩。
藍綢子上映出水波紋的光,8名女戰(zhàn)士眼含熱淚、面帶微笑地一躍而下……6月的俄羅斯,遼寧芭蕾舞團的舞劇《八女投江》演出現場,觀眾席爆發(fā)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和喝彩聲,而這已經是《八女投江》第二次走進俄羅斯。
在國內,遼芭同樣叫好又叫座,2018年全年演出130余場,截至目前,舞劇《花木蘭》共演出56場,觀看人次超6萬。世界經典劇目的動人演繹,加之原創(chuàng)舞劇跳出的中國節(jié)拍,讓芭蕾舞這個舶來品逐漸從小眾視線進入了大眾視野。
市場是靠一場場精彩演出拼出來的
“2017年,我第一次因中國的芭蕾舞而感動流淚。2019年,我又一次被這段故事和這個舞團打動,演出太棒了。”一位俄羅斯觀眾看完《八女投江》后感嘆道。
芭蕾舞作為起源于歐洲的藝術,當地市場相當成熟,從小受《天鵝湖》等經典熏陶的觀眾,對作品的挑剔可想而知。“國外市場,只認劇目不認人。”遼芭的團長曲滋嬌回憶說,當年俄羅斯演出商來談合作,聽到《八女投江》就直搖頭,他們只要另一部原創(chuàng)作品《末代皇帝》,因后者有電影背景,對國外市場來說更熟悉。
“口說無憑,我請他一定到劇場來看一看《八女投江》。結果,看了上半場,他說‘藝術不分國界,我被感動了’;看完下半場,他就決定要接下《八女投江》。”說起這段故事,曲滋嬌滿是自豪,“我們在俄羅斯演一場《八女投江》,比演一場《天鵝湖》更有意義。”
對中國觀眾來說,芭蕾舞是舶來品,理解起來總有些隔閡。“5年前,我們在臺上跳,就能看見臺下觀眾有嗑瓜子的有睡覺的……”說起從前,舞蹈演員于川雅無奈地笑了。
如今,隨著原創(chuàng)的中國芭蕾舞劇進入市場,中國觀眾得以在自己的文化背景下觀賞芭蕾藝術,也更能與舞劇中的人物共情。“市場是靠好的藝術作品拼出來的。”曲滋嬌認為,近幾年,嚴肅藝術逐漸占領主要舞臺,國內的文化消費市場整體趨好,不但能看懂的觀眾越來越多,一些觀眾的反饋也被吸納進作品的創(chuàng)作中。“演《八女投江》的時候,有觀眾跑來跟我們討論劇中戰(zhàn)士換崗的時候要不要行軍禮這樣的細節(jié),這說明觀眾不但看進去了,而且看得很投入、很仔細。”
藝術作品要用真情實感打動人
無論是芭蕾舞還是芭蕾舞市場,中國還處在從小眾到大眾的培養(yǎng)過程中,中國故事、東方精神如何與西方藝術形式相融合?
遼芭從1980年成立時起,就堅持引進世界經典與中國原創(chuàng)兩條腿走路,一邊排演了《天鵝湖》《睡美人》《胡桃夾子》等世界著名芭蕾舞劇,一邊創(chuàng)作演出了《梁山伯與祝英臺》《嘎達梅林》《末代皇帝》等中國風格的芭蕾舞劇。
在西方,芭蕾舞臺是屬于王子、公主、武士、美人的世界,充滿了唯美與浪漫。但《八女投江》講述的是東北抗聯的8位女戰(zhàn)士在轉移途中,為掩護主力部隊突圍,沖鋒陷陣,彈盡援絕也寧死不屈,毅然投進烏斯渾河壯烈犧牲的感人故事。
“人的情感是相通的,藝術作品不能靠說教,要用情感打動人。”在曲滋嬌看來,《八女投江》中的紅色精神值得頌揚,但難在作品中的思想性與藝術性怎么結合起來。最終他們選擇從女戰(zhàn)士的情感入手,讓她們的成長經歷、對愛情的追求、對幸福的渴望、對未來的憧憬與不屈不撓英勇投江形成對比,給觀眾帶來沖擊。
在遼芭的原創(chuàng)舞劇中,總會出現新的中國元素,《八女投江》中的東北秧歌,《花木蘭》中的弓……這些元素的融入對編導、音樂制作、服裝設計、舞美、燈光都提出了挑戰(zhàn)。
“搞原創(chuàng)太難了,但這個過程是痛并快樂著。”曲滋嬌感慨,《八女投江》創(chuàng)編歷時4年,《花木蘭》用了3年,其間推翻,重排,再推翻,再重排,正式演出之后還在反復打磨。
院團的生命力在于藝術作品的生產創(chuàng)作,選擇一個耳熟能詳、觀眾認知度高的民族故事,用芭蕾的藝術形式重新塑造和演繹,打造成獨一無二的芭蕾精品,多年的創(chuàng)作經驗讓遼芭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原創(chuàng)劇目生產思路,但這并不意味著創(chuàng)作脫離于市場。
曲滋嬌回憶,團隊每次到國外,會抓住一切機會做市場調研:“我到美國交流時就去問中國駐美文化參贊、經紀人、劇團藝術總監(jiān),如果用芭蕾舞講一個中國故事,他們期待看什么,對方幾乎都說是花木蘭。”以銷定產,去年7月,《花木蘭》在國內首登舞臺,反響熱烈,今年8月還將以完全商業(yè)運作的模式進入美國、加拿大等國進行演出。
用芭蕾舞講中國故事和中國精神
“唧唧復唧唧,木蘭當戶織。不聞機杼聲,惟聞女嘆息……”一場《花木蘭》開始前,沈陽中華劇場內近千名小學生合誦《木蘭辭》。謝幕時,場內回響著“花木蘭!花木蘭!花木蘭!”的喊聲,觀眾雖然平均年齡僅10歲左右,但幾乎每個人都看懂了這場舞劇。
“誰說中國人看不懂芭蕾舞?關鍵在于看什么內容。”曲滋嬌近年來一直在思考,如何用芭蕾舞的語言傳遞中國精神。《花木蘭》以《木蘭辭》為文學基礎,故事中替父從軍的“孝”與為國守邊的“忠” 是對中國傳統(tǒng)家國情懷的體現,木蘭的自強不屈與回歸田園生活又契合了當代人的精神追求。
曲滋嬌經常坐在席間與觀眾一起看舞劇,觀察他們對芭蕾舞這種西方的藝術形式演繹的中國故事有什么反響,她說:“好的作品不應該只有圈內人才看得懂,獲獎之后就刀槍入庫,它在群眾中也應該有生命力。”
遼芭的演出始終把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,經濟效益放在第二位,他們每年都會在全國舉辦70余場進校園活動,還有各種公益演出。今年3月,遼芭駐場連演20場《花木蘭》惠民演出,逾千人的沈陽中華劇場場場爆滿。這些形式讓越來越多的人有機會接觸芭蕾、了解芭蕾、愛上芭蕾。同時,遼芭的國內外演出,會通過找當地經紀代理人的方式,克服對當地市場的“水土不服”,提高經濟效益,為自身發(fā)展打開更大的空間。
“幾乎每一部原創(chuàng)舞劇我都很喜歡,因為這是中國人的故事,故事中的角色能走入我的內心,表演中情感的表達也更豐富。先打動自己,才能打動觀眾。”于川雅說,過去她飾演過很多經典芭蕾舞劇中的角色,但排原創(chuàng)舞劇讓她真正感受到了成長,不僅僅是對表演的理解,更有對人生的感悟和對中國文化的了解。
“《白毛女》《紅色娘子軍》滋養(yǎng)了一代人,我希望《八女投江》《花木蘭》也能滋養(yǎng)新一代人。我們要用芭蕾舞講中國故事和中國精神,用我們的文化與世界對話。”曲滋嬌說。
轉自:人民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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