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于建文元年發(fā)動靖難戰(zhàn)爭,打了四年后,總算有了成果,在建文四年的六月乙丑日,由于當時負責堅守南京金川門的李景隆和谷王朱橞開門揖盜,使得本該發(fā)生的一場殊死決斗頓時化為烏有,朱棣帶領著“靖難軍”順順當當?shù)卮┰搅私鸫ㄩT,史稱“金川門之變”。
朱棣一進城,就命令手下將士,馬上控制南京城的城關要道,并“大索齊泰、黃子澄、方孝孺等五十余人,榜其名曰奸臣”,接著派出親信迅速前去解救身在囹圄中的胞弟朱橚,隨后又派人前去明皇宮救火,從灰燼中撈出一具黑乎乎的尸體,楞說這尸體就是建文帝,并給侄兒建文帝“發(fā)哀,命有司治喪葬如儀,遣官致祭,布告天下,下令京師,慰撫臣民”。這是朱棣進南京的第一天所做的事?!睹魈趯嶄洝?/p>
第二天即丙寅日,他上演了“勸進與謙讓”的游戲。“諸王及文武群臣請上(朱棣)正天位”,讓朱棣趕緊登基,朱棣卻推辭說:“我開始起兵是迫不得已啊,以周公為榜樣,除去奸惡,安定社稷,這是我的本愿。沒想到我那個侄子實在不明事理,被奸臣所蒙蔽,居然自絕于天下?,F(xiàn)在繼承大明君位的應該要挑有才有德之人,我朱棣德才淺薄,豈堪負荷?”
不愧為天生當皇帝的料,不僅嘴巴大,而且還特別會說話、特別會演戲,在場面上表現(xiàn)的越謙虛越好,這樣反而映襯出自己的“美德”來??赡暇┏莾?nèi)外到處都是殺氣騰騰的朱棣“靖難軍”,諸王和文武大臣誰也不是傻子啊,他們就是要燕王出來為天下做主,并擺出一大堆的理由:“天生圣人,以為社稷生民主。今天下者,太祖之天下,生民者,太祖之生民,天下豈可一日無君,生民豈可一日無主?況國有長君,社稷之福,殿下為太祖嫡嗣,德冠群倫,功施社稷,宜居天位,使太祖萬世之鴻業(yè)永有所托,天下之生民永有所賴,不宜固讓,以孤天下之心。”但誰知,燕王朱棣就是不干。
一句話概括,大家都在玩游戲,不過這是個高級游戲,群臣勸進,叫燕王趕緊登基,可朱棣沒那么膚淺,他要全國臣民都知道,我是你們“推選”出來的,所以大打“太極”,死命地推托自己不合適榮登大位,這也是當年他老爸朱元璋開國時玩的小把戲,只不過35年后重演了。
朱棣到南京的第三天,還是在重復昨天的故事。
這個朱棣不愧是朱元璋的“好兒子”,且政治覺悟極高,當群臣與諸將再次勸進時,具有特殊品德的朱老四干脆就發(fā)火了,大聲斥責:“想當年我與你們發(fā)動靖難時,只不過是為了避免災禍,哪有圖謀富貴之心?”這顯得朱棣是品德多好的皇帝候選人啊!就是不接受群臣的勸進。
朱棣到南京的第四天,依然在重復昨天的故事。
朱棣到南京城的第五天在干什么?
已經(jīng)推辭了三次了,火候差不多了,群臣勸進已勸了三次,“國不可一日無君”,朱棣再不登基,弄不好就有人哭著鬧著甚至要上吊,武將們更是迫不及待地要他們的靖難軍總司令登位,這樣自己就可以早早分享到靖難戰(zhàn)役勝利的果實。這樣一來,應全國人民要求,我就勉強出來湊個數(shù),當一回皇帝吧。這是對外的說辭,其實作為這場鬧劇的主角——真實的朱棣卻是捂嘴樂開了花。二十多年來,裝孫子也裝得夠累了,老子今天終于可以揚眉吐氣,指點江山了。
正當朱棣躊躇滿志地準備前往明皇宮榮登大寶時,意想不到的事發(fā)生了,建文朝20多個降臣里的楊榮出來擋道了,“(楊)榮迎謁馬首曰:‘殿下先謁陵乎,先即位乎?’”(《明史楊榮傳》)楊榮這話說的很有水平:“殿下,您是先去拜謁孝陵呢?還是先即位呢?”
哎呀,差一點誤了大事,自己口口聲聲叫喊了四年的最響亮口號或說是政治詠嘆調(diào)“復祖制、謁孝陵”怎么就給忘了呢?幸虧這個楊大人提醒。于是“成祖遽趣駕謁陵”。
到了孝陵,“大孝子”朱棣少不了好好地哭一場墳,“欷歔感慕,悲不能止”。糟糕的是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,那該死的眼淚就是出不來,于是只好來個“光打雷不下雨”。這雷聲越大越好,最好能讓全國臣民都聽得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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